落子无需悔

人生有酒须当醉

悲欢离舍



《救赎》合志文解禁



《悲欢离舍》by 落子无需悔

  

▫︎有私设,有战损

    开放式结局


▫︎全文9000+

    阅读愉快 ​


▫︎作者语录:

    如题所述‘悲欢离舍’人生不过百年一行,却要尝尽大悲 大欢 分离 舍弃……等酸甜苦涩的滋味来填补这空虚的一生,虽然这过程痛苦不堪,但所作所为,皆是为了不悔而行的。我的文字仍不能将我想要描述的完美表达出来,这篇文其实也只是很久前的一个突发灵感,甚至是没有大纲,甚至是没有完善,下一段该如何去写也全凭临场发挥,所以导致了……这篇文我拖了好久……也还没有写好。

    其实这篇文的结局一开始我想的,并且要写的,是完完全全的BE,只是写着写着突然觉得刀不动了,那就……稍微甜那么一丢丢吧。至于这篇文的结局到底是什么,就看姐妹们怎么定义啦。

    嘶,嗯,对了,忘了说,这篇文也有很多地方写得不够好,很多细节和其他的东西都没怎么写好,就,看文的姐妹们,多多担待啦。



“城中灯未灭,守墟慕繁街       

 欲把旧时借,恍惊两相别. 




仲秋之月,微风掠过枝木,刮下两三黄叶,飘落满院儿,覆上池水,成了鱼儿嬉戏之处。 


本是深夜,灯火尽熄,千百人家早已进入了睡梦,唯独有一丢了神般的女子,站在那桥旁痴痴望着远处。 她似不觉寒凉,身上只着了件儿单薄的衣裳,一直到雨丝接连成线,淋湿了她的发丝,才恍然回过神来。


 “嘶……”迟来的冷意让她不禁搓了搓手臂,眼看着雨越下越大,正当她意欲去寻个避雨之处,却忽地发觉肩上一沉,随即便听见了身后那熟悉的声音。 “入了秋的夜凉,你风寒才刚好,怎的又半夜穿这么少跑出来了?”


 “爸爸,我……” 给她披好了大氅,宁风致便走到女儿身前,替她捋了捋贴在额前的湿发,将手中的伞撑了过去,“又睡不着了?因为他。” 非疑问的陈述句让宁荣荣垂下了眼眸,许是这一个他字,又令宁荣荣生了思念。


过了良久,她才喃喃言道:“他说……他会回来找我的。可是已经五年了,我找不到小奥的任何消息,就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,爸爸,他只是一个食物系魂师啊,万一……万一遇到了危险……”


 “荣荣,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,更是小奥为了日后能更好地保护你,而对自己的一场历练。没有消息,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……”看着自己的女儿几乎每夜都因思念而失眠,宁风致又何尝好受。 宁荣荣苦等了五年,也时常在想,若是当时自己的态度再强硬些,便不会是现在这幅场景。


 不知怎的,宁荣荣总觉得今晚格外难熬,那些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回忆,在此时不受控制的一帧一幕浮现在眼前,可是那就像一把钝了的刀子,在她的心上一点一点,磋磨着。


她能感受到宁风致温热的掌心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,动作轻缓地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,但那铺天盖地的记忆使她深陷其中,渐渐地……便成了满目昏暗。


 “乖女儿,好好睡一觉吧。” 彻底失去意识的宁荣荣终是倒在了他的怀里,宁风致递去了伞,便朝着桥的那端缓缓走去,“前些时日,荣荣因为出现短暂的昏厥,险些从桥上坠落。小奥,你可知道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愈发虚弱,却又无计可施,是何感受吗?” 


话落,便是半晌的寂静。 


让他熬过无数次险境的人此时就在自己怀中,可突然生出的变故却让两人迟迟未能相见,奥斯卡看着她那略显苍白的面容,心中苦涩徒然倍增。 


他的荣荣,不该这样的…… 


拢紧了衣物,又运起魂力暖着宁荣荣的身子,而后在她额间轻轻落下蕴藏着五年思念的一吻,奥斯卡看向宁风致,无了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,他坚韧的神色中掺杂着些许狠戾,已然不是方才那般柔情。


 “宁叔叔,情毒的解药,是在寒竹林的深处吗?” 


……


这场雨下了许久,温度也随之骤降,竟有了些许入冬的趋势。宁荣荣醒在次日的下午,她半撑起身子,发现自己身上还留有那件大氅,可她对昨晚所发生过的事情都记得模糊了。 


她听小舞说,是因自己风寒还未好地彻底,又受了凉,才发了高烧昏倒在桥旁的,“那小舞,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啊……”


 “嗯……是宁叔叔带你回来的。”当然,还有小奥。 后面的这句话,小舞只在心里说给了自己听,她答应了唐三,绝不能对荣荣提及此事,虽不知为何,但听三哥的总不会有错。 


之后的几天,小舞几乎都守在近日极为嗜睡的荣荣身边,可不知怎么的,她睡得极其不安稳,常常突然惊醒,朝小舞满目惶恐道:“我……我,我好像……做噩梦了……” 


梦里,

好像有他的影子……


“唰——” 


一道身影掠过林间,惊起千片竹叶,飘洒满地,未得片刻喘息,便是一只白鹰穷追而去,其双瞳赤红,显尽凛凛杀意,舞着鲜血垂滴的双爪直冲竹林深处。 


耳旁风声呼啸,鹰唳不休,而鼻间充斥的血腥味也愈发浓郁,奥斯卡瞬行在紧密的寒竹中,沉重的喘息声昭示着他的体力已然消耗过度,若再这么拖下去,恐是难逃厄运。 


奥斯卡利用余光瞥视着斜后方的白鹰,方才领先的数十米竟被它在短时间内追了上来,他不敢确保在速度与体力都略占下风的情况下能够全身而退,可眼下,别无他法……


 “第三魂技,想入非非蘑菇肠!” 


魂咒刚落,林中只余一道残影,可即便如此,白鹰仍不肯善罢甘休,它顺着奥斯卡离去的轨迹唳叫一声,而后奋起直追。 一向嗜血成性的白鹰见到了嘴边的猎物从自己眼前飞走,怒气瞬间冲上大脑,一身银白羽毛竟在末端显出如火般的赤色。


它连连长鸣数声,犹如孩提哭嚎,震得人耳痛头鸣,心生寒刺,从而伤人于无形之中。


 “呃啊……”无法躲避的奥斯卡被叫声波及,犹如利爪挠心,刺痛当即自胸腔之中炸裂开来,使得痛呼难以抑制。 随即而来的一阵眩晕让奥斯卡在空中失重,身体直直朝下摔去,他的魂力将近枯竭,飞行技能也已超过可用时间,似乎只能任凭自己急速下坠…


荣荣…

难道……


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力救你吗…


前所未有的恐惧与自负犹如迷雾四起,将他一点一点腐蚀殆尽,眼前所有事物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,身体上所承受的疼痛与精神上的折磨让他渐渐丧失神志,他感受不到危险即将来临,也听不见那白鹰发出诡异的笑声,直到那双尖锐的鹰爪刺穿他的双肩…


过去五年中的努力在这一刻似乎遭受全盘否定

原来他还是没有强大到对抗一切

原来他还是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…


荣荣啊……


尽管剧烈的疼痛让意识变得涣散,奥斯卡仍牵念着她,他想……他奥斯卡一生无父无母,活得也算自在,若是死了,倒也没什么。 


可他忽然想起那晚在七宝琉璃宗中与宁风致的对话。  


他问:“情毒的解药,是在寒竹林的深处吗?”

他答:“……是。”


寒竹林……无数魂师有去无回之地。


但幸好,总不是漫无目的的找,奥斯卡这么想着,忽得听宁风致再度开口,一番言语中显尽苍老与无力, “这三年来,为替荣荣寻得解药,剑骨斗罗与我一同曾数次前往寒竹林,却数次未能得偿所愿,反之满身重伤,而其中一次,解药就在我的眼前。” 


“只是既以情字为毒命名,当以情人为药……那株药草具有灵性,能洞穿他人心思,若非想救之人非你心中所爱,便会在折断根茎的那一刹那,当即凋零消散……哪怕是亲情。” 


“而情毒……若不经历大悲,大欢之事,便不会伤及性命,荣荣之所以会那么虚弱,便是已经有了令她大悲的事情。小奥,荣荣的悲欢皆会是为你,那日阻你与荣荣相见,亦是因此。我不能强迫你因救我的女儿而去涉险,我只求你往后……再不左右她的悲喜。”   


再不左右她的悲喜……不,我做不到。


“宁叔叔,您愿看见荣荣往后,都是这番悲痛欲绝的模样吗?”奥斯卡沉寂了片刻,又道:“真正左右她悲欢的……其实是她自己,是荣荣对一个人深爱入骨的感情,而我很荣幸能够成为这个人,同样,我也爱她,胜过一切,我不能辜负这份爱意,更不能看着她的未来中再没有笑容。” 


“宁叔叔,请您相信我,我一定会带回解药来救荣荣的,一定会的……”


我做不到,我做不到弃你于不顾。

我会拼尽全力去救你,

我的人生并非孤身只影。


所以我…

还不能死。


“第…六魂技…照虎画猫,镜像肠——!”

“蓝银……霸王枪!”


猝然扭转的局势让白鹰面上大惊,它看着本已濒临死亡的奥斯卡猛然睁开双目,那眼目中布满血色,却又充满杀意。白鹰见此动作一滞,方才戾气霎时消散,可它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,便觉胸腔剧痛,双翅难煽。


眼前…空无一人。

而奥斯卡,则在它身后半空中堪堪维持着身形。


原是…幻影分身么……?

白鹰如此想着,便再无生息,跌坠林中。


啊……


“荣荣,你看,我会拼尽全力救你的……”几乎是摔回地面的奥斯卡一手紧紧摁着肩上的血洞,一手轻轻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。 他不等片刻的休整,强撑起满是创伤的身躯,抬起手臂紧紧扶着周身竹干,一步一血印地挪向竹林深处。


……


不知过了几时,落日彻底从视野中隐去,整片竹林也随之陷入暗淡,奥斯卡顿了顿脚步,他总觉得自从夜晚降临后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愈发反常,那些躲在暗处觊觎他的魂兽本该趁此机会一拥而上,可不知为何竟都接二连三地讪讪退去。 


 连同本就异常严寒的温度也骤然再降,平添几分阴凉之气……奥斯卡停下向前走的动作,凭借自身魂力点起一簇光点,想对周围探查一番,“寒竹林这地方,可真不输极北之地…等等,寒竹……!” 


奥斯卡颇有些震惊地伸手想去摸那与白日里完全不符的竹子,可指尖还未触及到竹干,便被那寒竹自身散发出的寒气冻伤了指肚。奥斯卡连忙收回手,整个人定在原地细细打量着这根幽绿的竹子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渲染上了片片银白。


他向别处看去,入眼之景几乎皆是如此。 


唯独他身侧那处寒竹稀疏的地方,隐隐透着微弱红光。奥斯卡心下一怔,未细想那是不是他要找的东西,身体就已经快过大脑,率先走了过去。 


“小奥……”“小奥……”“小奥……!”

“谁?!”他猛然定住,朝身后看去,可未见半分她人身影。 


奥斯卡锁紧了眉头,瞬间将才稍稍放松的戒备又提了起来。他试探性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挪近几步,那声声微弱的呼喊也随之愈发强烈,可奥斯卡依旧找不到那声音的来源。 


渐渐地,他停下脚步,仔细听着那声声呼喊,那是熟悉的,是蕴含着浓烈的思念,相隔万里的惦念,是他心中所爱的荣荣,是他的荣荣在唤着他的名字……


“小奥,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么多年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不与我相见……”宁荣荣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,掺杂着些许责怪却又藏不住担心的语气让奥斯卡当即心中一软。“荣荣……我……” 


宁荣荣避开奥斯卡向前拉住她的动作,正当奥斯卡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的时候,他发现宁荣荣的眼中蓄满了泪水,眸神中是和方寸截然不同黯然。她摇摇头,满是绝望地开口质问:“你爱的人不是我,对不对?” “荣荣?”


奥斯卡不解地看着她这副模样,“荣荣,我爱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是你?”


 “可你爱的若是我,这株药草又怎会凋零……?” 


奥斯卡顺着宁荣荣的目光看去,入眼即是一株赤红的药草被折断了根茎,艳丽的色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不过短短数秒就已全然枯烂的尸体。 


他想起宁风致说的那番话,面上当即一惊,心中满是诧异。 


宁荣荣怎会是他不爱的人呢?他明明在知道宁荣荣身中情毒的那一刻,就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她平安;他明明知道深知寒竹之地凶险至极,却仍要不顾一切只身来寻找解药。


难道,这样还不算爱么?

 “当然不算。”


“?!” 奥斯卡猛然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些许神志来,他听见宁荣荣诛心般的一句话,根本无心顾及宁荣荣是如何看透他心中想法的,因为他还看见,那满目伤情的宁荣荣此时被恨意占去了多半理智。


不知何时,她从身后摸来一把匕首,紧紧地攥在手中,步步向他逼近着… “空口无凭的爱,有几分可信?小奥,若你真的爱我,就证明给我看吧。” 


那把匕首的尖刃没入胸膛,鲜血顺着刀刃向外流淌,奥斯卡感受着那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失,他微弱的呼吸不禁一滞,已经冻僵的身躯似乎又冷了几分。


 “这样的证明,你信了么?”虚弱的语气仿佛风吹既散,“我对荣荣的爱,从不是空口无凭,而是不信命运,打破常规,跨越一切的双向奔赴,荣荣她不会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,更不会出现在这寒竹林中。所以,你根本不是荣荣。” 


言罢,奥斯卡握住胸前的那双手,用力将其往外一带,那幻着宁荣荣模样的身影瞬间消失,唯独那把匕首,应声而坠。 


竟真的是幻觉…… 奥斯卡终是松了一口气,身上无数伤口也随之被牵出了剧痛,险些让他跌倒在地。奥斯卡晃了晃脑袋,使劲眨了眨眼睛才隐约看清眼前事物——与方才全然不同的,是寒竹彻底裹上银白,土壤浸满殷红鲜血,而视线的中心,则是一头浑身雪色的白鹿。 


它伏在一株正值盛开的鲜花旁,周身缭绕着缕缕红色烟丝,白鹿见奥斯卡醒来,动作轻盈地直立起身来,口中竟发出空灵人语:“这是‘它’所制成的幻境,也是‘它’的考验,若你方才未能证明自己,或是未能走出她的陷阱,你将不复存在。她也亦是。” 


若他不复存在,那么她也亦是。奥斯卡忽地对情毒有了更为透彻的认知。他擦去嘴角旁的污血,坚定不移地走到鹿的身前,“那既已通过考验,这株药草,我是否可以带走?”


 “那只是一个小考验罢了,若你执意要带走‘它’,还需看你的命够不够硬。”说到此,那白鹿竟渐渐消散,“情难如愿,情难得终,‘它’的考验远不止此,‘它’的折磨亦不会休止,许是生生世世,许是再无来世,弊利终究不获平衡,悔亦永不再重来。爱越深,越要仔细斟酌。” 


奥斯卡平静地听完了鹿临消失时的这番话,这时的他尚存疑惑,却深知自己此行目的。他跨过鹿方才所在之地,伸手去摘那株赤色的药草,可指尖才触根茎,便有万蚁噬心之痛涌入胸腔。


他能感受到这株药草蕴含着强大的魂力,也能感知到它的根茎携带着毒素,正如一条又一条细长的蛇攀上他的手臂,侵入他的体内。


但幸好,后来的他虽未能留在她的身边,但终究是无悔的。


真的…无悔么……?


……


今夜宁荣荣稍稍提起了些精神,白日里与小舞竹清和沉香在街上逛了些许时辰,等回到宗门中已是傍晚,同宁风致和剑骨爷爷二人用了晚膳后,才独自一人回到房中歇息。她在榻上嗅着沉香,慢慢入了睡梦,可这一梦,便梦到了那日夜所思之人。


梦里的他,同荣荣一起嬉戏着,欢笑着,甚至是在众千人皆喜的礼堂中结为夫妻,在新婚之夜鸾颠凤倒,搓粉抟朱。那晚的宁荣荣几乎是五年来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晚,可当梦醒之后,她的身旁空无一人时,宁荣荣当即面容失色。 


她不顾此时已经有些虚弱的身子,踉跄地走出屋子,在宗门中处处寻着奥斯卡,可时去半晌,宁荣荣愈发焦急,但宗门中依旧找不到半分他的身影。


她跌坐在台阶上,席卷而来的疲惫让宁荣荣不知所措,她将脑袋埋在双膝中,除了微微发颤的肩膀和微弱的抽泣声以外,再无其他动作。 


明明…

明明小奥昨晚已经承诺了我再也不会离开的啊……


可为什么,

你还是食言了呢……


荣荣的这副模样尽数落入宁风致眼中,他走到自己的女儿身旁,用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头发,渐渐地 ,宁荣荣稍稍止住了哭声,她抬起头来,满是委屈的对宁风致说道:“爸爸……小奥他明明昨晚才与我说好的,他说他会一直陪伴着我,保护我,他说再也不会和我分开……可,可今早一醒来,他就走了……” 


“小奥……?”宁风致看向自己的女儿,眉目间生出几分凝重,“他,回来了?” 


“爸爸?我和小奥昨晚刚刚成亲啊……”宁荣荣皱了皱眉头,泛红的双目中多了几分疑惑,明明昨日是她与小奥的大喜之日,宗门上上下下人尽皆知,可爸爸怎会忘了呢? 宁风致听完这话心下一怔,“啊,是爸爸忽然忘记了。你先回屋去,我让宗门里的下属去找小奥,好不好?” 


宁荣荣担心奥斯卡会出了什么事情,执意要自己去找他,但当她猛地起身时忽然觉得心跳一滞,旋即而来的一阵刺痛在心口处作祟起来,宁荣荣显然未料到这种情况,毫无防备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上心口,脚下也失了力气,猛地蹲下,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以缓解疼痛。 


但结果不尽人意,最后宁荣荣还是晕倒在地,不过短短数秒间所发生的变化,甚至是让宁风致都未能做出反应,但所幸剑尘心及时赶来,将荣荣送回房中,又请来一位临近迟暮之年的医者,为宁荣荣把脉诊断。 


他的动作虽算不上麻利,可医术却是极为精湛,整个斗罗大陆中几乎都难再找出第二个胜过他的医者。宁风致在一旁等候着,过了良久,才见医者收回搭在她左腕上的手,神色依旧复杂难猜。 


他悠悠地转过身来,朝着满目担心的宁风致轻轻摇头,因苍老而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无奈,“她中的情毒,比老夫先前所见几例,还要棘手,不过想来应该是因为她们之间的情太深,才会如此的吧。” 


宁风致听着那医者似是自言自语的话,心里其实已有个答案,只是他不敢确认,更不知怎么应对。于是他装作不解道:“才会……如何?” 


“她的梦里有与他的大喜之事,可她并不知道,那只是一个梦。” 


“情毒真正可怕之处,是会让中毒者分不清梦与现实,它会在梦里左右她的悲欢,从而诱导毒素发作,然后慢慢扩散至百骸,哪怕……她的情人什么都没做。” 


“只是老夫先前所见几例情毒都没有她二人之间的情深,情毒也自是不会有这么凶猛。” 


“依老夫行医多年经验来说,以荣荣现在的身体状况,恐是撑不过十五日……若解药还未寻到,便带她见见心爱之人罢。” 


那医者似是看惯了生死,用最淡然的语气说出了这短短几句话,而他本就不大的声音到了最后几乎是让宁风致快要听不清,他想,他从小宠到大的乖女儿,怎么就剩短短的十五日了呢? 


他原以为只要不让他们两人相见,只要再无人左右她的悲欢,便可以让她好好的活过这一生,可宁风致却如何都想不到,情毒竟有如此恐怖,无论他怎样防范,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。 


他回想起方才还在同他说那场梦的宁荣荣,又想起每每谈起奥斯卡时,她眼中藏不住的思念与爱意,宁风致忽地发觉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,他问自己,没有奥斯卡的宁荣荣,又怎会好好的活过一生? 


没有奥斯卡的宁荣荣,又怎会好好活过一生?

宁荣荣也在问这句话,只是她问的,不仅是自己。


……


又是桥旁。

他拖着发沉的身子,步履蹒跚地走过桥面,所经路途都留下了一道斑驳血迹,那是他返程时遭遇数只魂兽袭击死里逃生所留下的新伤,血液顺着他的左腿缓缓流下,他来不及在乎这些疼痛,甚至是没有休整片刻,直接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宗门。 他活下来了。


他手中握着那株险些要了他命的药草,最终还是在宁风致的搀扶下才走到了宁荣荣的床前,他听宁风致说,距离毒发已过去六日,宁荣荣的身子一天弱过一天,那磨人的情毒让她不停做着梦,让她的情绪时喜时悲,精神也因此开始变得恍惚。 


奥斯卡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手攥在掌心中,温柔地抚摸着她惨白的脸庞,但他觉得这样还不够,贪婪的欲望驱使他吻上她的唇瓣,没有平时那样看着柔软,相反,两人的嘴唇都是干裂的,可这正恰恰让奥斯卡更加肆意,他大胆地深入着,就好像在无声的诉说思念般。 


他拿出那一株药草,在两人缠绵时悄悄将其融进她的体内。奥斯卡终于停下动作,艰难地撑起身子,他看着那株药草在她的体内缓缓释放着强大的魂力,心中悬着的那一颗巨石终于稳稳放下。 


接下来的数几个小时里,奥斯卡就那么一直守在床前,一直到宁荣荣有了醒来的趋势,他才不舍得松开手掌,动作迟疑地退出了屋内。


 “宁叔叔,药草起了作用,正用强大的魂力滋养着荣荣的身体,只是她现在还太虚弱,没办法承受太强的魂力,所以还需要慢慢来。等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,那株药草会自行为她驱毒,您……”奥斯卡想说些让他别再太担心的话,可转念一想,还是换做其它说辞,“去看看她吧,昏睡了许久,也该快醒了。”


 “她会想见你的。”

“宁叔叔,我这样会吓到荣荣的。”


……


宁荣荣的身体在那株药草的养育下日渐好转,虽尚不如以前,但总归不再困于病榻,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。


就在宁风致以为一切都将步入正轨,等奥斯卡养好伤便为两人举行婚礼时,这看似好转的日子,却突然发生了变故。 


蓄满眼眶的泪水模糊着视线,哽在喉中的话更是怎样也无法说出口,她伤心而又不甘的目光中带着恨意,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,她逃避般的转身想跑,可还未跑出两步的距离,就被一双手臂紧紧环住。 


那一刻的她是想就此打住的,可先前一幕幕的场景又一次在脑海中重演,她做不到无视,更容不下这样不忠的感情出现在自己的身上,她原以为前几日的闭口不提能够将他彻底放下,可现在看来,并不如此。 


“你放开我……!”宁荣荣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挣开了他的怀抱,连连退后数步,用通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他的眼睛,“奥斯卡……你为什么还要回来……?” 


“明明已经把话说得那么决绝,明明已经心有所属,明明已经抛下我,你为什么还要回来,来看看没有你的我多么可怜,来看看我傻等了你五年后到头来却是一厢情愿,来看看我有多么可笑的吗?!” 


“你承诺过我会回来娶我的,可你为什么临时变卦了呢……” 


“你知不知道,那日你带她来见我,告诉我她是你的心爱之人的时候,告诉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的时候,我有多么恨自己的身份,有多么恨……” 


句句诛心的话就这么一字一字落入奥斯卡的耳中,他多想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因爱恨而发颤的身躯,可他才试探地向前挪动一步,宁荣荣就已经退后了好几步。


他想开口说些什么,可无论他如何,对现在的宁荣荣来说,总是没有用处的。 “小奥,我好爱你,可……可你为什么不要我了……” 


那浓重的哭腔于他而言更是犹如剜心,痛得他像是被人勒住了脖颈般无法喘息。最终雾气爬上双目,用着几近哀求的语气,想要离她近一些,“荣荣,我爱你啊…别推开我啊……” 


别推开我,别抛下我。

这句藏在心里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。 


他知道,她口中那不忠的爱情其实只是她的一场梦,可无论那天的奥斯卡怎样表明自己的心意,她终归是不信的。


宁荣荣在梦里沉寂了太多日夜,即便是身体有所好转,她依旧分不清梦和现实,也不能相信现实中那些她认为并不可信的话。 


奥斯卡每每同她解释时都避免不了一场以悲为结局的收场,渐渐地,他意识到了什么,他开始慢慢退出她的视线,只在远远的暗处偷偷陪伴着她。 


但所幸,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。宁荣荣的身体在数月后终于恢复到了与常人无异的状态,那株药草也让情毒开始慢慢消散。


奥斯卡躲在她的身后,望着她与小舞嬉戏的模样,心中所牵挂的终于放下。 


他的荣荣,该是这样的。


……


那晚,瞧着荣荣安然入睡的模样,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,然后寻了一处无人之地,静静地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,回想着那日在寒竹,鹿给他最后忠告。


 “情难如愿,情难得终,‘它’的考验远不止此,‘它’的折磨亦不会休止。” 


他好像懂了,懂了这段话的含义。 


它的考验远不止此,

它的折磨亦不会休止。


它的考验,是指面对梦境的宁荣荣会做出怎样的选择,而它的折磨,便是随着她的淡忘而消失的他。 


是的。在情毒渐渐消散的同时,宁荣荣对他的记忆也随之被蒙上一面灰色的布。 


那日奥斯卡即将闯出寒竹林时,鹿又说:“从一开始,情毒的受害者便不仅仅只是一个人。一旦你爱的人将你忘记,那么活下来的,只有她一人。”


有悔么?

真的无悔么? 


还是有悔的吧。 


银白的月光蒙上他的身躯,勾勒出俊俏的轮廓,映出他身上还未痊愈的伤痕。没事了,很快就不会再痛了,他这么想着,不过多时,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月光之下。


荣荣啊,我好像后悔了

我还是想光明正大地留在你身旁

还是想让全大陆的人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

也想与你共度许多个新年

想牵着你的手

告诉你

我爱你


只是可惜…

我未能保护好你……


……


一直到后来的许多年后,宁荣荣独自一人在街上看着那些繁华的事物,看着身旁的伙伴都幸得两人伴,她忽地发觉,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…



她猛地停下脚步,对小舞说道:“小舞,我是不是……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。”


是啊,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。

那个,救赎了她,却反被推入深渊的人…

那,我是不是也同样可以做你的救赎……?


宁荣荣想,是可以的。


小奥啊…

对不起,回来吧。

我再也不会忘记你了…

我爱你,尽管‘它’会让我失去你,

我还是会爱你,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,


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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